未来何往，我们何从

——读《蓝色极光》有感

(资料图)

作者：朱钰婷

2023年初，艾天华推出了他的新作《蓝色极光》。作品甫一推出便以深切的现实关怀、飞扬的想象力与紧凑的故事情节备受关注。这部作品收录了他的两部中篇小说——《蓝色极光》和《复制地球》，二者都围绕生态环境与末日灾难展开了充分的想象。

《蓝色极光》

作者：艾天华

浙江少儿出版社

2023年

在《蓝色极光》这个故事中，帝王蟹长期以来因人类的大量捕捞而濒临灭绝，新上任的首领“蓝色极光”因偶然与外星智慧生命探测器进行了信息和能量交换，拥有了超出其物种原本的力量与智慧。于是，在它的号召下数以万计的海洋生物决定向人类发起大规模反击。力量差异发生转换后，人类毫无反手之力，灾难如山般重地压垮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。帝王蟹在复仇时的歇斯底里令人震惊，人类也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脆弱。二者最后在拉米人的帮助下达成了真挚且深重的和解，然而失去家人的芬妮也没有了以往的天真烂漫。作者无意去塑造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，彻骨的痛诉与悔恨也许会带来片刻的畅快或难以忘怀的经验教训，但如果灾难已经发生，它留下的伤痕将难以抚平。其更深的真意在于，在灾难尚未来临前，阻止它，改变它，人类对此有充分的选择权。

如果从这个切入点去阅读《复制地球》，或许我们不难发现艾天华对待技术与灾难的态度。这篇小说讲述了3个女孩和一个名为程程的人工智能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，通过强大的复制粘贴技术，从而完成了一场恢弘的拯救地球行动。相较于《蓝色极光》中作者将贪婪、得意、恐惧、绝望、悲伤、傲慢、悔悟与快乐、坚强、勇气、感恩还有希望等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，构成了一幅斑驳陆离的情感光影画面，《复制地球》中的基调则更为明朗愉悦。尽管技术的发展与人类的道德水平并非成正比例上升，但作者对于科技给人类未来生活发挥的正向作用尤为积极乐观，这其中的关键便在于人类如何正确地利用技术。与此同时，在浩大的宇宙坐标与漫长的时间坐标中，各种自然之灾与人为之祸注定了人类难以独善其身，抵御灾难还需要命运共同体的协助。有意思的是，作者所寻求的共同体不仅在人类内部，还包括人工智能、外星人以及海洋生物等的高度联动。由此，两部小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话。《复制地球》为《蓝色极光》提供了一种人类与他物种、人类与技术更为合理且正面的关系图景，小说背后的基调暗含了抵达人类未来的路标。

作者笔下失序的未来所要询唤是什么？我想是当下。打开搜索引擎输入“帝王蟹”得出的前几条结果分别是“帝王蟹多少钱一斤”，“帝王蟹简单又好吃的做法”，“吃帝王蟹拯救世界”等。气候变化同样也已经是一个被“悬置”但又非常迫切的全球性问题。艾天华将拯救人类、拯救地球的希望放在了儿童身上，不论是芬妮还是赵诺云都主动架构起了人类与他物种沟通的桥梁，并引领着事态往好的方向发展。这仿佛是一种来自长辈的叮嘱，盼愿下一代扎扎实实地通往正确的路，虽然这个嘱咐不免有些沉重。

艾天华，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，大连理工大学哲学硕士，世界华人科幻协会常务理事、世界华人科幻协会东北大区联络处主任、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、大连市作家协会理事。2004年，出版理财类图书《幸福就在你手中》；2012年，出版长篇科幻小说《星际大迁移》；2015年，出版少儿科幻小说《小飞船遭遇大灾难》和《臭脚丫惹来大麻烦》；2020年，出版少儿科幻小说《天香》；2023年，出版少儿科幻小说《蓝色极光》。另有多篇散文诗歌在《大连日报》《新商报》刊发。曾获第八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“电影创意优秀作品奖”。

当然，能够俘获小读者的心似乎更重要的还是故事好不好看。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便是要扫除阅读障碍。作者为此也下了一番功夫，在小说中尽量避免长篇累牍的科学概念说明，将其放在书本最后的“元宇宙课堂”，同时在简明通俗的对话中让小读者最快地了解故事的核心设定。其次，张弛有度的故事情节安排则是牵动读者情绪的重要把手。无论是帝王蟹的内部互害、蓝色极光与母亲生离死别的悲伤、人工智能程程与赵云诺之间的真挚情感都能俘获和打动小读者的心。另外，作者并未满足于描绘一个个像彩色泡泡般美丽的故事，他试图去展现人性的复杂和幽暗，去真切地认识何为真善美，何为假恶丑，为故事增添了独特的魅力。同时，艾天华并未给这两个故事画上句号，而选择更为开放性的结局。我们不曾知道芬妮未来将如何和她的仿真父母相处，也不清楚赵诺云她们的秘密计划何时又会被发现？故事未展开的空间，全依赖于读者插上自己想象力的翅膀。当然，这也促使小读者们思考故事背后更为深刻的问题，比如人类是否应该对其他物种予以相应的关怀，从而保障生物多样性和物种之间的平衡关系；或是人工智能是否也需要拥有公民身份，以此获得相应的权利？种种问题都隐含在小说深层较为丰富的思想链条里，等待着去发掘。

（本文作者简介：朱钰婷，浙江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，中国科幻研究中心“起航学者”，中国当代科幻文学、科幻产业、海外华人文学青年学者。）

审读：孙世建